落地窗外的霓虹在热浪中扭曲成流动的彩绸,林夏第三次擦拭着茶几上的水渍。这个动作从丈夫周明远出差归来后就成了她的新仪式——每当指纹锁发出"验证成功"的电子音,她就会神经质地抓起抹布,仿佛擦拭的不是玻璃,而是婚姻里突然冒出的可疑褶皱。
中央空调显示屏固执地亮着26℃,可后背黏着的汗珠提醒她,这个夏天有些东西正在失控。就像昨晚发现保险柜密码被修改时,周明远脖颈后同样沁出的细密汗珠。他当时正背对着她整理行李箱,那件她从未见过的深蓝色衬衫领口处,沾着半枚淡粉色唇印,像朵开在午夜时分的夹竹桃。
此刻她站在书房暗格里,指尖抚过保险柜金属表面。这个他们共同挑选的德国品牌指纹锁,此刻闪烁着陌生的红光。梳妆台抽屉深处,结婚对戒与陌生酒店房卡并排躺着,房卡芯片区磨损的纹路,像极了周明远最近总在回避她目光时,无意识摩挲婚戒形成的划痕。
厨房传来破壁机的轰鸣,林夏盯着料理台上切到一半的柠檬。刀锋偏离了柠檬的天然纹路,就像周明远西装内袋里那张被揉皱的SPA会所收据,消费项目栏的"双人芳香疗法"字样,在扫码枪下显影得格外清晰。
暴雨突至的深夜,林夏在帽间发现了第二部手机。它藏在周明远那件从不穿的高尔夫球衫口袋里,充电口还沾着细沙。当屏幕亮起的瞬间,家庭监控APP的推送恰好弹窗——画面里,本该在杭州出差的周明远,此刻正站在小区地下车库的立柱阴影中。
林夏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三天前物业送来车库监控录像时,周明远解释那是帮同事挪车。可视频里与他交谈的卷发女人,分明戴着去年情人节她没等到的那条梵克雅宝手链。落地窗外雷声轰鸣,家庭智能系统突然播报:"检测到门窗异常震动",而玄关处的男士皮鞋鞋底,正粘着几片紫薇花瓣——这种花只在城西植物园温室盛开。
保险柜突然发出尖锐警报,林夏看着指纹识别区残留的护手霜痕迹,突然想起上周送洗物里那件带着沉香尾调的女士披肩。梳妆镜映出她苍白的脸,手机屏幕还停留在行车记录仪云端,周明远车载导航里那个每周三固定的目的地,正是植物园所在的开发区。
当破晓的天光染红保险柜金属表面时,林夏终于输入了那串数字——他们结婚纪念日倒序排列的日期,加上植物园的门牌号。柜门弹开的瞬间,一叠产检报告滑落在地,封面上印着陌生女人的名字,而诊断日期恰好覆盖了周明远所有"临时出差"的时间段。
空调出风口发出呜咽般的风声,林夏握紧从保险柜深处取出的牛皮纸袋。袋口露出的照片边缘,周明远与另一个女人的身影在植物园紫薇花架下重叠,而照片背面熟悉的字迹写着:"移植手术定在下月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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