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窗
陈冠达
2025-08-10 11:19:40
凌晨三点的直播间还亮着补光灯，苏夏第27次点开"二号红人"的主页。这个月涨粉120万的穿搭账号，每条视频都精准踩中她的创意库——上周发布的"通勤战袍"选题，分明是她写在共享文里的未实施方案。
化妆棉重重砸在镜面上，弹跳着滚入堆满咖啡杯的洗手池。镜中倒映着苏夏浮肿的眼袋，和墙上某MCN机构颁发的"年度新锐策划"奖状形成刺眼对比。三个月前总监那句"小林更适合带队"的评语，此刻和直播间里林悠标志性的轻笑重叠在一起。
"大家凌晨好呀~"手机屏幕里的女人将Chanel丝巾绕成第五种系法，背景墙露出半幅莫奈睡莲——那是苏夏陪林悠在宜家挑了整晚的装饰画。当点赞数突破50万时，弹幕突然炸出条醒目留言："抄袭狗还敢开播？@夏夏的穿搭笔记"
苏夏指尖发颤地刷新着后台数据，那条揭露"二号红人"团队买量刷评的匿名帖正在疯传。监控屏上的曲线却像被施了魔法，实时观看人数逆势冲破80万大关。她突然想起上周暴雨夜，浑身湿透的林悠抱着笔记本电脑冲进她家，说甲方临时要改方案时的慌乱表情。
茶水间的磨豆机发出尖锐嗡鸣，苏夏看着微信对话框里三天未回的"在忙什么"，把已经打好的"需要聊聊吗"逐字删除。转角处飘来总监的声音："…让小林团队接手所有头部账号，那个匿名爆料处理干净…"
当苏夏用管理员权限调出后台日志时，21:47分的操作记录刺得她眼眶生疼。那个本该空无一人的办公室深夜，林悠的账号连续登陆十二次，将三十组原创视频拖进回收站。监控视频里戴着鸭舌帽往她电脑插U盘的身影，肩头还别着苏夏送的樱花胸针。
"你早就知道对不对？"林悠把冰美式推过来时，指尖在杯壁留下蜿蜒水痕。她们坐在第一次讨论创业计划的咖啡馆，窗外LED大屏正轮播"二号红人"的巨幅广告。苏夏沉默着点开云盘，287个未采用的策划案里，有43个被标注"林悠专属"。
直播间突发事故那晚，所有人都看见价值八万的翡翠项链在林悠颈间断裂。涨粉曲线诡异地卡在99.8万，而苏夏刚提交的异常数据报告正在总监邮箱里闪烁。当林悠哭着说"账号被植入木马"时，苏夏突然注意到她锁骨处的淤青——和三个月前被甲方咸猪手骚扰那晚的位置一模一样。
警笛声响彻写字楼时，苏夏正把最后一份证据拷贝进U盘。林悠踩着十厘米红底鞋冲进来，身后跟着三位穿深蓝制服的人。她们隔着旋转椅相望的瞬间，苏夏突然想起大学宿舍停电那晚，两个女孩挤在应急灯下写商业计划书的场景。
"其实我准备了双份备份。"林悠突然笑出声，把藏着针孔摄像头的钢笔扔在桌上。大屏幕开始自动播放总监收买数据公司的交易录像，直播间人数突破200万那刻，苏夏伸手擦掉闺蜜脸上的睫毛膏泪痕。当#真正的女性力量#冲上热搜榜首时，谁也没注意到她们交握的手腕上，戴着同款樱花手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