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联生活周刊
陈琪
2025-08-12 23:49:08
「殿下该学会用膝盖丈量王阶的级数了。」银制烛台在玄铁地砖投下扭曲暗影，首席执政官裴衍的蟒纹官靴碾过满地凋零的蔷薇花瓣。十八道鎏金门在他身后次第闭合，将祭月殿隔绝成与世隔绝的囚笼。
镜月公主攥紧刺入掌心的钻石发冠，鲜血顺着月白色祭袍蜿蜒成蛇。三日前占星阁的预言犹在耳畔——「暗月权杖现世之夜，持杖者将饮尽皇族之血」。此刻那柄镶嵌着九颗噬魂珠的权杖，正被裴衍漫不经心地抵在她颤抖的喉间。
「您可知先帝临终前，为何要臣在您十八岁生辰时开启『九重礼』？」裴衍的指尖掠过权杖末端暗红如血的月轮印记，十二盏人鱼烛应声爆出幽蓝火焰。穹顶星图开始逆向旋转，那些用陨铁铸造的星辰接连坠落在公主脚边，化作带着倒刺的玄铁锁链。
当第一道锁链缠上脚踝时，镜月突然嗅到裴衍袖口若有似无的龙涎香——与三日前毒杀太傅的鸩酒气味如出一辙。她望着祭坛上供奉的母后遗物，那柄本该随葬的翡翠匕首正在水晶匣中泛着诡异绿光。
「礼成！」随着三十六名黑袍祭司的吟唱，镜月被铁链拽向悬浮在空中的暗月权杖。权杖顶端的噬魂珠突然睁开猩红瞳孔，无数血色藤蔓破壁而出，在公主雪白的后颈烙下妖异的蔷薇图腾。裴衍抚摸着新鲜出炉的奴隶印记轻笑：「现在，该教殿下学学怎么当个称职的傀儡了。
暗室内的更漏将子时沙漏翻转第七次时，镜月终于看清裴衍官袍下若隐若现的鳞纹——那是百年前被灭族的蛟龙后裔独有的胎记。冰鉴里漂浮的碎冰撞出清脆声响，让她突然想起十年前冬猎遇险，那个用身体为她挡下毒箭却消失无踪的黑少年。
「大人当年教我辨识的星轨，原来都是噬魂珠的运转轨迹？」镜月故意让裴衍的银戒划破指尖，血珠滴落在对方正在批阅的奏折上。羊皮纸瞬间浮现出金色咒文，正是暗月权杖的解除封印之法。
裴衍捏住她下巴的手陡然收紧，却在瞥见少女锁骨处新添的鞭痕时顿了顿。那些伤痕巧妙地组成了残缺的星图，正是昨夜他亲自执刑时「失手」划出的图案。窗外惊雷炸响的刹那，镜月突然咬破舌尖将血喷向暗月权杖。
噬魂珠发出凄厉尖啸，百年未现的真容在电光中显现——权杖内部竟封存着先帝与蛟龙族长的血契文书。镜月抚摸着权杖上与自己后颈图腾完全吻合的凹槽，任由觉醒的蛟龙之力在经脉中奔涌：「原来这场调教游戏里，猎物从来都是执棋者自己。」
当朝阳刺破祭月殿的琉璃穹顶时，新女帝踩着裴衍亲手系上的玄铁锁链走向王座。群臣跪拜声中，她俯身拾起执政官掉落的白玉扳指，内侧刻着的小字在阳光下清晰可辨：「愿为殿下手中刃，斩尽逆臣三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