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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起贤
2025-08-25 09:07:02
暴雨砸在顾家老宅的琉璃瓦上，林淑仪握着体温尚存的骨灰盒，指甲险些掐进檀木纹路里。三天前，她还在和准儿媳苏蔓亲热地挑选婚纱，现在这个温顺如羔羊的女人，却举着遗嘱要让她净身出户。
"阿姨，这是顾叔叔临终前在瑞士立的公证文件。"苏蔓将镶金文件推过红木茶几，钻石婚戒在吊灯下折射出冷光，"凭据约定，您需要在月底前搬出祖宅。"
电视机里正重播着顾氏团体周年庆的录像。画面中，苏蔓搀扶中风未愈的顾老爷子出席剪彩，镁光灯下她替老人擦拭口水的行动温柔至极。林淑仪突然想起那日书房飘出的中药味——自从苏蔓开始亲自煎药，丈夫就再没让家庭医生碰过药罐。
遗产律师团鱼贯而入时，林淑仪注意到遗嘱落款日期。正是苏蔓搬进顾家的第七天，那天丈夫破天荒带她去看了午夜场的《教父》。其时她以为这是老伉俪迟来的浪漫，现在想来，荧幕里麦克·柯里昂接管家族的画面，明白是场精心筹谋的隐喻教学。
保险柜暗格里泛黄的孕检单突然浮现在脑海。二十五年前，她为保住顾太太名分流掉的那个孩子，竟与苏蔓眉眼有七分相似。落地窗外，园丁老陈正修剪着苏蔓最爱的蓝玫瑰，那些带刺的枝条在雨幕中扭曲如毒蛇。
"夫人，车库监控显示，老爷失事前夜，苏小姐的保时捷在祖坟偏向停留过两小时。"管家压低的声音混着雨声传来。林淑仪抚过丈夫最后戴着的翡翠扳指，内侧新刻的蔓草纹还沾着朱砂——那明白是苏家祖传的暗记。
当苏蔓带着公证处的人来清点骨董时，林淑仪正对着梳妆镜涂抹绛色口红。镜中映出苏蔓颈间晃动的玉坠，那是顾祖传给长媳的战国血玉。二十年前，她亲手从丈夫原配尸体上摘下来时，玉芯还渗着温热的血。
"这些明朝官窑需要专业运输。"苏蔓指挥工人的声音清脆悦耳。林淑仪突然轻笑作声，在众人错愕中掀开黄花梨条案。暗格里整墙的账本轰然倾塌，泛黄的纸页间抖落出带血的金库钥匙——这正是顾老爷子中风前死死攥在手里的物件。
暴雨夜，林淑仪按账本密码打开地下金库。防弹玻璃后，1948年的瑞士银行本票与顾氏矿山事故陈诉纠缠在一起。当她掀开贴着苏蔓照片的档案袋，呼吸骤然停滞：二十年前塌方死亡的矿工名单里，苏蔓生父的名字赫然在列，赔偿金签收栏却按着顾老爷子的指纹。
手机突然亮起陌生号码的短信："灵堂监控已修复，要看你丈夫临终前见的最后一小我私家吗？"视频加载的蓝光里，苏蔓红色高跟鞋踩着满地玻璃碴，将注射器扎进老人脖颈的画面，与二十五年前林淑仪在私人诊所堕胎的场景完美重叠。
警笛声穿透雨幕时，苏蔓正站在祖宅顶楼。她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把玩着从林淑仪保险箱找到的堕胎纪录。"婆婆，您说顾家的曾孙，值不值10%团体股份？"她笑着将打火机抛向空中，身后百年族谱在火焰里蜷曲成灰。
现在殡仪馆地下冷库，顾老爷子的遗体正发生诡异变化。法医在解剖时发现，死者心脏位置嵌着的微型摄像头，还在连续向云端传送着最后画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