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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宝梁
2025-08-15 05:55:23
苏晴在储物柜前僵住了手指。本该叠得整齐的纯白校服现在像团皱巴巴的抹布，前襟浸着可疑的褐色污渍，袖口沾满粉笔灰与颜料，最耀眼的是后背用红墨水潦草涂写的「装乖狗」——这正是她连续三年获得「三勤学生」时穿着的制服。
监控画面定格在昨夜十点零七分。空荡的走廊里，戴着玄色鸭舌帽的身影拎着水桶闪进易服室。画面里的作案者全程压低帽檐，却在弯腰时露出半截蓝白条纹袜——这是青藤高中女生冬季制式搭配。
「会不会是林小夏？」死党陈默突然开口。这个名字让苏晴心头一颤。那个总在课间塞给她手工饼干的转学生，上周刚因月考结果凌驾自己而引发班内议论。现在影象突然倒带：前天体育课时，林小夏确实穿着蓝白条纹袜蹲在器材室门口，膝盖上摊着本写满数学公式的条记。
但真正让苏晴后背发凉的，是班长周明远课桌上的素描本。午休时无意瞥见的速写页上，赫然画着被颜料泼脏的校服，画中制服胸前的学号尾数「27」与自己完全吻合。这个永远挂着得体微笑的优等生，现在正在讲台上宣读纪律守则，袖口露出的创可贴边缘隐约渗着血迹。
天台铁门在风中发出呜咽。苏晴攥着染污的校服布料，听见身后传来塑料桶倾倒的声响。转身瞬间，混着粉笔灰的脏水泼上小腿，鸭舌帽下传来压抑的啜泣：「你以为自己很洁净吗？去年科技馆失火那天…」
林小夏的指控像块碎玻璃扎进影象。去年科技馆颁奖仪式前夜，苏晴确实偷偷返回过实验室。其时她只是想取回忘在操作台的U盘，却在走廊撞见周明远将整摞试卷塞进焚化炉。火光映亮他哆嗦的指尖，也照见那些试卷右上角鲜红的「重考」印章。
「教导主任办公室的监控死角，每周三下午四点十五分。」现在周明远将苏晴堵在化学器材室，镜片后的目光蛇一般阴冷。他指尖捏着半张烧焦的试卷残片，正是去年本该被销毁的物证——那场让三十七名学生失去保送资格的试题泄露事件，始作俑者的字迹竟与苏晴的字迹判定陈诉高度吻合。
暴雨砸在顶棚的声音突然变得震耳欲聋。苏晴终于明白那件校服为何被精准抨击：有人在用最肮脏的方式，抨击她目睹了某个秘密。而林小夏蓝白袜上的粉笔灰，与周明远素描本里的颜料痕迹，正在拼凑出完全差异的真相国界。
当夜十点零七分的监控被逐帧放大。鸭舌帽身影右手腕的银色手表反射着冷光——这是青藤高中奥数队特供纪念款，全校仅有三枚。而周明远藏在创可贴下的，正是为掩盖表带勒痕的新伤。那些泼在校服上的褐色液体，经检测竟是治疗胃病的进口药剂，与周明远母亲病历单上的处方完全一致。
天台坚持那日，林小夏哆嗦着掏出录音笔。「他让我把校服泡在胃药里，说这样会让你过敏起疹错过演讲角逐…」转学生哭得喘不外气，「我爸爸在他家医院等着做手术…」暴雨中，周明远举着打火机慢慢退却，身后是燃烧的试卷与苏晴的保送推荐信。
这场以校服为导火索的青春战役，最终在消防车鸣笛声中落幕。三个月后的开学仪式上，苏晴穿着新校服走向主席台，袖口隐约露出曾被化学药剂灼伤的红痕。台下，林小夏正把手工饼干分给重新组班的同学，而最后一排空着的座位前，摆着束沾满露水的白色桔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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