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易服室里的密码锁】

林小夏的白大褂下摆还在滴水。她攥着从太平间顺来的万能门卡，后背紧贴湿润的水泥墙。地下二层通风管道传来的腐臭味，和消毒水味在鼻腔里厮杀。三个月前选择来圣玛丽亚医院实习时，她绝对想不到自己会困在这座百年修建的腹腔里，面对比解剖课标本更骇人的存在。

"滴——"易服室铁门应声而开的手电筒光束里，三十六个储物柜像缄默沉静的棺椁排列。当她发现3号柜门缝渗出的暗红色液体时，手机屏幕恰好跳出匿名短信："想要活命就打开它。"

手术剪撬开柜门的瞬间，三条滑腻的泥鳅掉在护士鞋上。它们沾着血丝的躯体在瓷砖上扭动，鳞片折射出诡异的蓝光。柜内壁用指甲刻着两行字："凌晨三点整/负三层停尸房"。林小夏突然想起上周失踪的护工老张，他最后泛起时白大褂口袋里也装着喂锦鲤的泥鳅饲料。

负三层电梯需要瞳孔验证。当林小夏把偷来的主任医师虹膜贴片按在识别器上时，通风口突然传来沙沙声。成百上千条泥鳅从天花板坠落，它们滑过脖颈的触感让她想起停尸房那些泡肿的尸体。更可怕的是这些泥鳅嘴里——全都长着人类的白齿。

狂奔中撞开的停尸房铁门后，九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呈环形排列。中央不锈钢台上放着台老式收音机，磁带正在缓慢转动。当林小夏哆嗦着按下播放键，里面传出自己昨天在护士站哼唱的《虫儿飞》。而在童谣尾声，混进了指甲抓挠金属的难听逆耳声响。

【活体解剖台下的逃生通道】

冷藏柜突然弹开的巨响让林小夏撞翻了解剖器械车。7号柜里蜷缩着护工老张青紫色的尸体，他的胸腔像被野兽撕开，肋骨间卡着半截泥鳅尾巴。更恐怖的是尸体右手紧攥的记事本，泛黄纸页上密密麻麻写满同一句话："它们在学习怎么当人类"。

通风管道传来鳞片摩擦声的刹那，林小夏抓起尸体手中的紫外线灯。当紫光照亮停尸房墙壁，原本空白的墙面浮现出血手印组成的箭头，指向2号解剖台下方。她刚掀开防尘罩，整座修建突然剧烈震颤——浸泡着畸形胎儿的福尔马林罐纷纷爆裂，混着玻璃碴的液体中，无数长着人牙的泥鳅朝她涌来。

解剖台下的暗门密码竟是她的工号。顺着生锈铁梯爬到下水道时，林小夏的护士服已被泥鳅撕咬得千疮百孔。手电筒光束扫过污水中的反光物，那是三十九个刻着名字的护士胸牌。最新那块金属牌上的"林小夏"三个字，在漂着鱼卵的水面上泛着冷光。

前方传来熟悉的《虫儿飞》旋律。当林小夏握紧手术刀拐过最后一个弯道时，看见院长站在齐腰深的泥鳅池里微笑。他白大褂下伸出的触须正卷着昏厥的护士长，而那些本该是泥鳅的生物——现在正用人类的手骨抓着钢笔，在病历本上练习签名。

"接待来到进化实验室。"院长的金丝眼镜滑到鼻尖，"猜猜看，当它们学会写病历的时候…"话未说完，林小夏已经将偷藏的老张虹膜贴片按向紧急警报器。在泥鳅群暴乱的嘶鸣声中，她突然明白为何这些生物执着于学习人类——它们要取代的从来不只是护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