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新宿区的霓虹灯管在雨夜里蒸腾出粉紫色雾气,美咲的高跟鞋踩过便利店门口积水时,玻璃橱窗正倒映着三组重叠人影——她与丈夫的大学后辈拓也十指紧扣,而身后三十米处,丈夫的黑色公务车正缓缓驶入情人酒店停车场。这场始于居酒屋错拿外套的邂逅,在三个月内演变成精密的时间博弈:拓也的LINE消息必须赶在丈夫加班会议结束前删除,银座胶囊旅馆的预约要避开两人共同好友的健身课程,连涩谷十字路口擦肩而过都要用口罩遮住脖颈处未褪的齿痕。
在六本木顶层酒吧的观景台,当拓也突然咬住她耳垂说出“要不要试试三人游戏”时,美咲才发现这场游戏早已越出轨道。丈夫手机里存着拓也女友的泳装照,而自己皮夹深处藏着妇科诊所的早孕诊断书。他们像四只困在莫比乌斯环上的蜘蛛,用谎言编织的丝线将彼此缠进更深的渊薮。
某个宿醉的凌晨,美咲在拓也公寓发现丈夫的定制袖扣,而浴室传来的水声里混着两个熟悉的男声——这个瞬间她突然看清,所谓禁忌之恋不过是都市丛林里集体上演的生存仪式。
当美咲在明治神宫外苑的晨跑道上第七次遇见独坐长椅的老妇人,那些被情欲灼伤的暗夜开始显露出另一种纹路。老妇人总在膝头摊开泛黄的和歌集,直到某日美咲看清其中夹着的黑白照片——穿着昭和校服的少女与两位青年在浅草雷门前相拥而笑,背后墨迹斑驳的俳句写着“紫阳花三重绽,露水不知归处”。
这个发现像柄利刃划开现代东京的赛博幕布,露出昭和时代更荒诞的真相:照片里的三人组最终以殉情未遂登上报纸社会版,而幸存者用六十年光阴将往事熬成七本私小说手稿。
美咲开始频繁梦见自己变成涉谷站八公像前的电子投影,被无数数据流穿透身体。她在晴空塔观景台同时约见丈夫与拓也,将早孕诊断书和三人合照推至餐桌中央。当两个男人瞳孔地震的瞬间,她突然想起老妇人今晨新写的俳句:“机械萤火虫,坠入神宫南池,照见江户月”。
此刻窗外东京湾的夜航船正拉响汽笛,美咲咀嚼着唇间残留的抹茶慕斯苦涩,终于尝到比背德之欢更浓烈的滋味——那是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