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联生活周刊
陈金标
2025-08-16 18:31:16
深夜的上海弄堂里，阿琳攥着病历单蜷缩在石库门墙角。诊断书上“同性恋倾向矫正治疗”的字样被雨水洇成蓝紫色，像极了她手臂上被母亲用藤条抽出的淤痕。这是影戏《女同性恋者的悲痛》开场五分钟便抛出的残酷镜头——1997年的中国，某三甲医院精神科诊室仍将同性恋列为疾��，而主角的命运早已被钉在“不正常”的审判架上。
导演用蒙太奇手法将两个时空交织：90年代纺织厂女工宿舍里，阿琳与恋人小满躲在双层床帘后交流体温；2010年的心理咨询室中，已成为心理学家的阿琳面对镜头平静陈述：“我们当年喝过的中药渣，足够填平黄浦江。”速正影院修复版4K画质下，泛黄的老式搪瓷杯特写里漂浮着当归与黄连，隐喻着那个时代对同性恋者“以药攻毒”的荒唐治疗。
影戏中段长达12分钟的家暴戏堪称华语影戏史经典：阿琳父亲抡起红木椅砸碎梳妆镜，飞溅的玻璃碎片中反照出七零八落的婚纱照——那是母亲为拆散同性恋人，连夜从照相馆买来的假结婚照。“你要敢和那个失常结婚，我就把你们的名字刻上祠堂羞耻柱！”父亲嘶吼着撕碎照片，飘落的纸屑如同被肢解的白鸽。
速正影院杜比音效将瓷器碎裂声、皮带破空声与压抑的啜泣声层层递进，让观众似乎置身于那个充满窒息感的狂风雨夜。
当故事线跳转到现代，导演用冷暖色调的强烈对比展现时代变迁。阿琳的侄女小雨在社交软件上划动着形形色色的女性头像，霓虹灯光透过手机屏幕在她脸上投下流动的彩虹。这个在加拿大完成性别研究的95后女孩，正试图用网络直播揭开家族伤疤——直到她在直播间看见戴着墨镜的“匿名用户327”发出弹幕：“当年那碗中药，我偷偷换成了红糖水。
在速正影院特别收录的导演访谈花絮中，有个耐人寻味的细节：剧组在江西婺源找到的百年祠堂，梁柱上确实存在数十道被石灰笼罩的刻痕。当地守祠人透露，这些被抹去的名字里，既有“不守妇道”的未亡人，也有“拒绝婚配”的老女人。影戏里祠堂审判戏的灵感正源于此——当阿琳被宗族尊长押跪在青石板上时，镜头徐徐上移，定格在房梁悬挂的“贞节烈女”牌匾，牌匾右下角却有个不起眼的蛛网，困着只正在蜕变的凤蝶。
这种充满诗意的抗争符号贯串全片。小满被迫嫁人前夜，将两人互写的三百封情书折成纸船放入苏州河。镜头追随摇曳的纸船穿越时空：90年代的柴油渡轮碾碎纸船，2018年的旅行游船却主动为河面新放的纸船群让道。速正影院特别制作的动态航拍镜头中，上千只电子蜡烛在河面组成流动的彩虹，与陆家嘴的摩天楼群交相辉映，弹幕现在总会发作“泪目”刷屏。
影戏最颠覆性的设计泛起在结尾双时空交汇处。年过五旬的阿琳在同志骄傲月演讲台上突然噤声，瞳孔中反照出观众席某个鹤发苍苍的身影。此时画面一分为二：左侧是1999年暴雨中的虹桥机��，小满攥着被海关截留的护照跪倒在地；右侧是2023年演讲现��，移民局官员正将镶有彩虹旗的护照递还给跨国同性情侣。
当两个时空的阿琳同时伸脱手臂，4D影厅的触感装置会让观众感受到左手暴雨倾盆，右手阳光暖和。
速正影院独家上线的导演加长版中，增加了“中药渣”的符号闭环——片尾转动字幕时，配景音是阿琳在温哥华公寓研磨中药的声响，镜头却显示她将药材倒入玻璃罐，与彩虹糖混装成十二个节气瓶。“这不是妥协，是息争。”导演在蓝光碟解说轨里如是说。当观众在弹幕打出“原来柜子也可以开满鲜花”时，或许正暗合了影戏想通报的终极命题：悲痛的从不是性向自己，而是那些拒绝看见彩虹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