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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明一
2025-08-26 14:06:00
寒渊崖底的血雾翻涌如沸，凌霜染血的指尖死死扣住岩缝。她后颈的妖纹正灼烧出青烟——那群自诩正道的修士到底在追魂香里掺了诛妖砂。
"再动半分，你的妖丹就要碎了。"低沉的男声突然在颅骨深处炸开，惊得她险些坠下万丈深渊。凌霜猛地咬破舌尖，妖瞳泛起血色："谁在装神弄鬼？"
剧痛从心脉爆开的刹那，她看见自己右手不受控地结出剑诀。霜雪凝成的长剑破空而出，将追至崖边的青阳宗长老当胸贯穿。那分明是昆仑剑阁失传百年的"碎玉十九式"。
"现在，我是你的救命恩人。"那道声音带着剑气般的冷冽，"不想被炼成妖傀的话，就按我说的运转周天。"
凌霜在剧痛中恍惚看见幻象——冰棺中沉睡的玄男子眉间缀着霜纹，与她颈后妖纹竟生出共鸣。当追兵的第二道雷符劈落时，她鬼使神差地将妖力注入心口。
血肉交融的灼痛中，男子虚影自她脊骨浮现。墨发逶迤缠上她脚踝，寒玉般的手指捏住她下颌："本座沉衍，借你妖脉养魂三载。作为交换…"他指尖划过她锁骨下的血色契纹，"教你如何把那些伪君子的金丹串成璎珞。"
此刻凌霜才惊觉，自己丹田里盘踞着另一道浩瀚如渊的灵力。每当她催动妖火，那道灵力便如寒潭般将暴走的力量压制回经脉。沉衍的残魂竟与她妖丹共生，如同冰刃卡在喉间，稍有不慎便是神魂俱灭。
最要命的是，每当月晦之夜，沉衍凝实的魂体便会将她拖入识海。玄冰铸就的剑冢里，他握着她的手引动万剑齐鸣，剑气却总在刺入心口的瞬间化作漫天飞雪。
"杀意不够。"他鼻尖擦过她耳垂，"当年本座屠尽昆仑十二峰时，剑意可是凝着血冰的。"
凌霜反手将冰刃抵在他喉间："信不信我现在就捏碎共生契？"
沉衍低笑震得她脊骨发麻："小妖女，你舍不得。"他指尖点上她眉心，"毕竟只有我知道，你妖纹里藏着上古烛龙的血脉。"
月光穿透血雾的刹那，凌霜在冰镜中看见自己后背浮现出龙鳞纹路。沉衍的魂体笼罩着她，像玄铁锁链又像护体罡气，而他唇间呼出的寒气正渗入她每一处妖脉。
九幽黄泉的渡船上，凌霜盯着河面倒影里重叠的身影。沉衍的魂体自她肩头垂下墨发，正把玩着刚从鬼差那夺来的判官笔。
"把阴律司的生死簿烧了，就为改个阳寿？"她挥袖扫开试图攀上船沿的怨魂，"剑尊大人的手段越发幼稚了。"
笔尖突然戳在她颈侧，沉衍的声音裹着冥河阴风："你昨夜梦见的昆仑雪崩，是本座三百年前的诛仙阵。"他勾出她识海里的记忆画面，"当时有个小妖偷走了阵眼处的冰魄…"
凌霜捏碎扑来的水鬼天灵盖，转身时唇瓣擦过他虚化的嘴角："所以剑尊是来讨债的？"她舔掉指尖鬼血，"不如把我剖开找找？"
血色契纹突然在他们之间亮起，沉衍实体化的手掌掐住她腰肢撞上桅杆。渡船在忘川河中剧烈摇晃，他眼底翻涌着比冥火更危险的光："你以为共生契只能保命？"判官笔划开她襟，"它还能让本座尝到…"
破空而来的锁魂链打断未尽之语。凌霜趁机将妖丹催动到极致，烛龙虚影冲天而起时，她听见沉衍在灵识深处叹息："再强撑三息，你的妖脉就要断了。"
"闭嘴！"她在龙啸中撕碎鬼将，"等取了黄泉底的往生莲，你我就…"
"两不相欠？"沉衍突然操控她右手结印，霜雪剑气冻住整条冥河。他借着交颈姿势咬住她耳尖："你早该发现，每次动用烛龙之力时，我们的魂魄就交融一分。"
凌霜在剧痛中看清冰面倒影——她的妖瞳里浮着霜花，而他心口缠着龙鳞纹路。往生莲绽放的瞬间，沉衍握着她的手刺穿自己魂体，金红交织的灵血坠入莲心。
"共生契最狠毒的禁制，是让宿主动情者魂飞魄散。"他吞下她惊喘的尾音，"可惜本座陨落那日，就把自己的情魄炼成了剑鞘。"
当青阳宗的诛魔阵再度降临时，凌霜终于明白这场魂契的本质——她每片龙鳞都刻着沉衍的剑意，而他破碎的神魂里藏着她妖丹的裂痕。两人在血战中背靠背化为红白交织的光茧，就像三百年前昆仑山巅同时坠落的烛龙与冰魄。
"小妖女，你心跳吵到本座了。""剑尊大人，你的情魄正在我丹田里发烫。"冥河在他们脚下沸腾，而三界最危险的共生正绽放出弑神灭佛的华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