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台后的梨树今年结得格外疯。沈砚之踮脚摘那颗熟透的秋月梨时,绸裤下绷紧的腰线正对着二楼雕花窗。他知道有人在看——檀木算盘珠子拨动的脆响混着茶盏轻磕,像某种隐秘的倒计时。
管家说大少爷从西洋订的红木箱到了,裹着腥咸海风的铁皮箱里,装满镶铜扣的皮质束具。沈砚之擦拭着戏刀的手指一顿,刀面映身世后人蟒纹长衫的下摆。
"梨要含着吃。"陆沉舟的烟杆挑开他后颈盘扣,冰凉的玉石抵着喉结,"用舌头暖透了,再喂给我。"
戏园库房堆着褪色的凤冠霞帔,现在却多出个包绒布的檀木箱。沈砚之被推进去时撞翻了胭脂匣,殷红粉末扑在陆沉舟掐着他腰窝的手背上,像道新鲜伤口。
"这是德国造的呼吸器。"皮带扣住他试图蜷缩的脚踝,金属面反射着窗外斜照的夕阳,"咬梨时用这个,眼泪会流得更漂亮。"
梨肉被捣成泥塞进琉璃盏时,沈砚之听见自己喉间溢出的呜咽。蒸汽铜管缠绕着腰腹震颤,陆沉舟抚过他颈侧跳动的血管,突然将半融的梨膏抹在他哆嗦的膝窝。
"当年你爹赌输这座戏园时…"镶银边的单边眼镜链垂下来,晃得他睁不开眼,"也像你现在这样,膝盖红得能滴血。"
梅雨季来临时,铁皮箱里的道具开始生出绿斑。沈砚之蹲在廊下洗戏服,看陆沉舟往黄铜锁孔里滴鲸油。那些雕着鸢尾花纹的镣铐铺在青石板上,像条通往暗室的银鳞蛇。
"吃梨。"紫檀木烟杆戳进他齿关,这次塞进来的是冻梨。冰碴划破上颚的瞬间,陆沉舟突然扯开他扎头发的红绳。
黑檀木箱最底层藏着带齿轮的玉势。"知道为什么选梨吗?"陆沉舟将他的脸按在湿润的砖墙,戏服水袖还滴着茉莉胰子泡过的水,"梨者,离也。可你爹签的卖身契…"齿轮转动声混着水声响起,"是死当。"
当沈砚之发现暗门后的玻璃罐时,戏园老槐树已经落了三场雪。泡在福尔马林里的秋月梨完好如初,每颗都刻着日期——全是他被按在道具箱上吃梨的日子。
暴雪夜突入的黑衣人用枪抵住他太阳穴。"陆家靠走私军火发的家。"对方扯开他领口找印章,却摸到锁在乳环上的梨核吊坠,"这些黄铜道具…"
枪响时沈砚之正咬破冻梨,爆开的汁液糊住黑衣人扭曲的脸。陆沉舟握着冒烟的勃朗宁,将他沾着梨浆的手指含进嘴里。
"道具要成套使用才有趣。"后院的梨树突然发出巨响,树皮下露出闪着冷光的蒸汽阀门。沈砚之被铐在剧烈震颤的树干上,看陆沉舟旋开刻着梨花纹的青铜开关。
满树梨花轰然炸开,藏在花瓣里的细链缠住他脚踝。陆沉舟抚过他被齿轮玉势顶出弧度的腰腹,突然将五年前浸透卖身契的梨汁,一滴不漏地喂进他喉咙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