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的便利店自动门反复开合,像某种机械生物的喘息。林夏倚在冰柜旁咬碎最后一块薄荷糖,玻璃倒影里晃过黑色皮的残影。她故意让易拉罐滚落在地,金属撞击声在寂静中炸开。
男人弯腰的瞬间,后颈刺青在冷光下若隐若现。那是只正在蜕皮的蛇,鳞片剥落处露出粉红新肉。他捡起罐子时指尖擦过她脚踝,体温比冷藏柜的霜还灼人。
"蓝山还是龙舌兰?"他晃了晃手里的罐装咖啡,喉结随着吞咽动作上下滑动。林夏注意到他左手小指戴着枚骨戒,月光在齿状边缘淬出寒芒。收银台扫描枪的嘀嗒声突然密集如心跳,货架阴影里传来巧克力包装纸的窸窣。
他们默契地走向后巷,防火梯在月光下蜿蜒如巨蟒骸骨。男人的皮靴碾过积水里的霓虹残影,林夏高跟鞋的细跟精准刺入他影子的心脏位置。当第一滴雨砸碎在生锈的空调外机上,他的手掌已撑在她耳侧,铁锈混着广藿香在鼻尖爆开。
"会疼的。"他咬开她衬衫第三颗纽扣时低笑,齿尖擦过锁骨处的玫瑰纹身。雨水顺着防火梯铁网流成银色锁链,将两人缠绕在悬空的牢笼里。林夏反手扯住他后脑的短发,指甲陷进刺青边缘的旧疤。远处警笛撕开雨幕的瞬间,他膝盖顶开她颤抖的腿弯。
消防通道的应急灯突然亮起,猩红光线里他们看清彼此眼底的裂纹。男人颈动脉在她掌心鼓动如困兽,而她裙摆下的蕾丝早被雨水浸透成半透明蛛网。当第一道闪电劈开云层时,防火梯开始随着某种原始节奏震颤,生锈螺栓在墙壁上擦出暗红色火花。
潮湿的砖墙正在吞噬她脊背的温度,林夏却从尾椎窜起的战栗中尝到血腥味。男人咬住她肩头时毫不留情,犬齿刺破皮肤的瞬间,后巷垃圾箱里的野猫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嘶叫。疼痛像液态电流注入血管,她在眩晕中抓住他腰间的银链,金属鳞片割破掌心时竟有快感。
"数数。"他喘着气将她的手腕按在渗水的墙壁,青苔在皮肤上拓印出诡谲图腾。林夏在断续的报数声里失去时间概念,防火梯的震颤频率与远处夜班电车的轨道轰鸣共振。当数到27时,男人突然将她翻转按在铁网,冰凉的菱形网格在她胸前烙下印记。
雨水混合着汗滴在铁网上导电,他们像被困在短路霓虹灯管里的两只飞蛾。林夏的珍珠项链突然崩裂,浑圆的珠子滚进积水坑,被踩碎时发出类似骨骼断裂的脆响。男人扯下领带蒙住她眼睛的刹那,便利店自动门又发出机械呻吟——这次闯入的是醉汉含糊的咒骂。
濒临窒息的快感中,林夏的指甲在对方背上犁出血沟。他报复性地揪住她头发向后扯,露出天鹅颈上跳动的青色血管。当晨光刺破云层时,防火梯缝隙里凝结的血珠正巧滴进楼下流浪汉的咖啡纸杯。
男人离开前将骨戒塞进她掌心,戒圈内侧刻着模糊的罗马数字ⅩⅢ。林夏赤脚踩过满地狼藉,发现左腿丝袜破口处绽开的血花,竟与裙摆暗纹完美契合。早班地铁呼啸而过的轰鸣里,她对着便利店玻璃整理领,锁骨处的齿痕正在凝结成紫红色勋章。
自动门再度开启时,收银员瞥见她颈侧反光的汗珠,却不知那是昨夜暴雨与欲望共同淬炼的琥珀。城市在晨雾中苏醒,而防火梯铁锈上新添的抓痕,正悄悄吸收着阳光里的腥甜余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