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3年圣雷莫影戏节闭幕夜,伊莎贝拉·冯·霍恩海姆裹着貂绒披肩穿事后台长廊时,在化妆镜前撞见了正在擦拭口红的玛蒂尔达·德·蒙特罗。两枚祖母绿耳坠在蒸汽灯下折射出幽光,将三十七年前威尼斯双年展的雨夜重新投射在斑驳的墙纸上。
「您祖父的怀表还在走吗?」玛蒂尔达用银质粉扑轻扫锁骨处的金粉,镜中倒影突然裂酿成1946年纽伦堡审判庭外,那个撑着黑伞期待战犯情人的柏林名媛。伊莎贝拉抚摸着胸前的鸢尾花胸针——这是祖母海伦娜在盟军轰炸德累斯顿前夜,从情人解剖学家手中接过的最后信物。
现在画廊地下酒窖的温度恰好维持在18.7℃,与海伦娜实验室日志里纪录的「最佳细胞活性数值」完美吻合。三排橡木桶后方,褪色的天鹅绒帷幔后藏着部老式放映机。当《蓝色多瑙河》的胶片开始转动时,投影在石墙上的却是海德堡大学医学院1932年的解剖课录像,画面里戴着单边眼镜的女教授,正用手术刀划开羊皮纸般的人体图谱。
玛蒂尔达的指尖沿着波尔多红酒瓶的凹槽游走,突然触到组凸起的盲文:「第七肋间隙是通往潘多拉匣的密道」。这让她想起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的探戈俱乐部,那位总戴着金丝雀面具的舞伴曾在她后腰相同位置,用体温写下过摩尔斯电码。
当伊莎贝拉旋开怀表暗格,掉出的不是家族徽章,而是片印着双螺旋结构的赛璐珞胶片。玛蒂尔达突然意识到,那些流传在欧洲艺术圈的香艳听说——冯·霍恩海姆家族女性永不衰老的秘诀,或许与维也纳疏散派画作里重复泛起的石榴图腾有关。
在酒窖最深处的恒温舱内,浸泡在福尔马林中的不是人体器官,而是上百个镶嵌着微型肖像画的琥珀吊坠。最古老的藏品可追溯至拿破仑三世时期,每张面孔都惊人地相似,似乎在演绎着被诅咒的血脉轮回。玛蒂尔达的珍珠项链突然断裂,滚落的珠子在地面拼出但丁《神曲》的章节坐标——这正是她已故丈夫在托斯卡纳别墅书房里,用隐形墨水写在《十日谈》扉页的死亡预告。
当威尼斯运河的晨雾开始漫入地下室时,两位女士终于破译了嵌在橡木桶铜箍上的鲁班锁。暗格中泛黄的羊皮卷上,用经血与金粉混淆书写的《奥义书》,揭示了如何通过特定频率的声波振动,在情欲巅峰时刻重组端粒酶的神秘仪式。那些被世人误读为纵脱行为的午夜聚会,实则是跨越三个世纪的生物密码通报现场。
现在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的警报突然响起,安保人员发现馆藏珍品《丽达与天鹅》的画框反面,浮现出用精液与蓖麻油调制的隐形涂层——正是海伦娜在1945年春天,用情人最后馈赠的体液绘制的基因图谱。当伊莎贝拉与玛蒂尔达在晨光中交流唇间那枚冰凉的银钥匙时,苏富比拍卖行的专家正在判定新收到的匿名拍品:整套维多利亚时期助产士工具,每件钢器外貌都蚀刻着染色体序列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