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日报
陈郡
2025-08-12 02:56:48
空调发出细微嗡鸣，精油的檀香混着消毒水味在密闭空间游荡。林深第三次调整颈枕角度，纯白床单被攥出褶皱。玻璃门外传来金属推车滑动的声响，他猛地闭眼，喉结在绷紧的脖颈上下转动。
"放轻松，只是通例理疗。"带着塑胶手套的指尖划过肩胛，医用酒精的凉意渗入毛孔。陆医师的声音像浸泡过薄荷的丝绸，将十八岁少年钉在理疗床上。腰椎牵引带扣适时的咔嗒声格外清晰，诊疗仪的红外线光斑在脊背游移。
疼痛来得猝不及防。当带有薄茧的拇指按进腰眼瞬间，林深咬住下唇尝到血腥味。汗珠顺着蝴蝶骨坠落，在防水床垫洇出深色痕迹。诊疗纪录单飘落在地，无人注意某行手写备注——"肌肉代偿严重，建议深层筋膜释放"。
热敷毯的温度突然升高三度，少年绷紧的腿根撞到诊疗床护栏。陆医师的腕表掠过尾椎时，某种逾越医学领域的震颤沿着神经末梢炸开。理疗室顶灯突然暗了两格，消毒柜的蓝光映出墙上交叠的阴影。
"这里很敏感？"耳后的询问裹着湿热气流，医用铰剪挑开运动裤松紧带的刹那，林深终于意识到所谓"运动损伤评估"的真正寄义。生理盐水的冰凉与掌心的滚烫在股沟形成涡流，当牵引带第三次意外松脱，少年听见自己喉咙里溢出幼兽般的呜咽。
第七次疗程部署在梅雨季的深夜。林深盯着候诊室电子钟跳动的数字，湿透的衬衫紧贴后腰。陆医师白袍下的暗纹衬衫解开两颗纽扣，诊疗床单换成了墨绿色真丝材质。理疗室多了台未插电的超声波仪，金属探头在托盘里泛着冷光。
"今天试试新疗法。"橡胶手套撕开的脆响中，薄荷凝胶沿着脊柱沟壑流淌。少年突然剧烈挣扎，却被早有预谋的牢固带锁住脚踝。当第一道电流穿透骶骨，他看见诊疗镜里自己泛红的眼角，以及对方白袍下隐约显现的玄色皮质束缚带。
精油瓶滚落在地毯上，佛手柑的香气混着汗液蒸腾。陆医师的听诊器滑过战栗的腹��，金属触头在脐下三寸划出湿痕。少年咬住的手臂内侧浮现带血齿��，诊疗床的液压杆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藏在病历本里的微型摄像机红灯闪烁，定格了少年后仰的脖颈曲线。当理疗室传出玻璃器皿碎裂声时，候诊区的电子屏正转动播放新通告："本疗程可能引发强烈生理反映，建议提前两小时禁食"。走廊尽头的消防栓箱内，某张被揉皱的知情同意书角落，有用钢笔添加的蝇头小字——"自愿接受非尺度治疗方案"。
雨滴重重砸在防窥玻璃上，模糊了室内扭曲的人影。当理疗床的紧急呼叫按钮第三次被撞亮，陆医师终于扯开浸透汗水的衬衫。少年失焦的瞳孔里，反照着对方锁骨处徐徐浮现的暗红齿痕，以及诊疗台下方徐徐升起的银色器械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