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点,私立医院顶层的生殖医学中心仍亮着冷白灯光。林遐迩将最后一份保密协议推过桌面时,指尖与沈家大哥沈铎的手背短暂相触。玻璃幕墙外暴雨倾盆,倒映着对面两张几乎完全相同的脸——沈铎与沈迩,沈氏集团最年轻的继承人,此刻正为同一份荒唐合约签下名字。
“取精室在走廊尽头。”她摘下金丝眼镜,白大褂领下隐约露出锁骨处的红痕。这是三个月来第17次“医疗流程”,但沈铎仍会在经过她身侧时皱眉。消毒水气味中混杂着雪松香水,双生子特有的低沉声线在密闭空间共振:“林医生确定这符合伦理委员会规定?”
监控死角里,沈迩的拇指已摩挲过她后腰。作为生殖医学天才,28岁的林遐迩比谁都清楚如何利用规则漏洞——当委托人要求使用双胞胎混合精子时,现行法规甚至没有禁止条款。试管在恒温箱折射出诡谲光影,她看着两份活性报告轻笑:“沈总当年签投资协议时,可没问过证监会是否批准。
家族压力比试管中的培养液更具腐蚀性。沈氏老爷子弥留之际的遗嘱像达摩克利斯之剑:长孙必须在一年内诞下继承人,否则百亿资产将转入慈善基金。当双生子同时将婚约对象带回家宴,却发现对方竟是同一人时,老宅水晶吊灯在惊呼声中剧烈摇晃。
“这是最效率的方案。”暴雨夜,沈迩把林遐迩困在基因图谱展示屏前,呼吸扫过她耳后敏感带。电子屏蓝光映出三具交叠身影,精密的染色体模型正在播放分裂动画。楼下急诊室突然传来哭喊,而顶楼的取精仪发出规律嗡鸣,盖过了料摩擦声与皮带扣轻响。
第六次胚胎植入失败那晚,沈铎砸碎了院长办公室的基因检测仪。玻璃渣嵌入掌心时,他忽然抓住林遐迩手腕:“你早就知道我们精子活性排斥?”鲜血顺着两人交握处滴在冷冻胚胎案上,染红了“沈铎/沈迩混合样本”的标签。
秘密在恒温37℃的培养箱里发酵。当林遐迩第三次“误服”避孕药时,沈迩在药品柜深处翻出了抗排异注射剂。家族律师带来的亲子鉴定报告像一枚炸弹——已成型三个月的胚胎,DNA竟与双生子皆不符。
“你从最开始要的就不是继承人。”沈铎扯开领带逼近手术台,无影灯在他眼底烧出暗火。冷藏库的门禁记录显示,林遐迩连续七周深夜调取匿名精子样本,而沈氏祖宅的安防系统里,存着她与老爷子生前最后两小时的密谈录像。
伦理委员会破门那刻,林遐迩正将第19份胚胎报告投入碎纸机。沈迩从身后环住她颤抖的肩,而沈铎挡在监控终端前删除数据。飘落的纸屑如基因螺旋纷飞,最终拼凑出惊人真相——二十年前被沈家掩盖的医疗事故,与此刻培养箱里跳动的生命体征,构成了最完美的复仇闭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