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日报
金马
2025-08-14 19:04:09
梅雨时节的江南笼罩在氤氲水雾中，青石板路上泛着幽光。四十五岁的船工老旺在乌篷船头抽着旱烟，烟圈与晨雾交融，模糊了他棱角分明的下颚线。这个被岁月打磨得粗粝的男人，却在某个寻常的清晨，被二十出头的女大学生秦雨彻底搅乱了人生轨迹。
秦雨背着画板出现在渡口时，老旺正用粗麻绳系着船桩。她象牙白的连裙下摆被江风掀起，露出纤细脚踝上系着的银铃铛，叮当声混着浪涛拍岸的节奏，像首不成调的俳句。老旺的视线从她沾着颜料的帆布鞋往上移，在触及那双蒙着水雾的杏眼时，喉结不自觉地滚动——那是种被闪电击中的震颤。
"师傅，能载我去对岸的芦苇荡吗？"她的声音带着吴侬软语的尾调，却比老旺听惯的渔家女多了几分清冽。船桨划破水面时，老旺闻到她发间飘来的苦橙花香，混着松节油的味道，在潮湿的空气里发酵成危险的催化剂。
这场看似偶然的摆渡，实则是秦雨精心设计的开端。作为美院采风的学生，她笔下的速写本早已画满老旺在码头劳作的背影——绷紧的背肌在汗湿的麻布衫下起伏，握桨的手掌布满纵横交错的茧纹。当她的画笔第13次勾勒出这个男人后颈的伤疤时，某种隐秘的渴望在调色盘里晕染开来。
夜幕降临时，老旺在船尾发现秦雨"遗忘"的丝巾。真丝面料上绣着并蒂莲，角落里用金线绣着"QY"字母。他将织物攥在掌心，粗粝指腹摩挲过细腻纹理，突然听见芦苇丛中传来布料撕裂的声响…
秦雨的白裙挂在芦苇杆上，像面投降的旗帜。月光透过苇叶的缝隙，在她光洁的脊背切割出明暗交错的纹路。老旺的瞳孔骤然收缩，手中的船桨"咚"地砸在甲板上。这个向来以力气著称的船夫，此刻却觉得连呼吸都需要耗尽全身气力。
"别过来！"少女带着哭腔的警告更像某种邀请。老旺看见她脚边的水蛇正吐着信子，身体比意识更先行动。当他古铜色的手臂环住那截细腰时，两人同时打了个寒颤——他掌心的茧子磨过她腰侧的肌肤，激起细小的战栗。
这场意外成了情感决堤的导火索。秦雨开始频繁出现在码头，画板上的素描逐渐从风景转向人体：老旺挽起裤腿时凸起的胫骨线条，喉结随着吞咽滚动的弧度，甚至他后腰处那道形似月牙的旧伤。某天暴雨突至，画纸被狂风卷走，她在追捡时跌进老旺的船舱…
潮湿的船舱里弥漫着桐油与荷尔蒙混杂的气息。秦雨的画笔不知何时滚落舱底，松节油在木板上洇出抽象图案。老旺粗粝的掌心抚过她后颈时，少女在颤抖中咬破了他的下唇。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混着咸涩的泪水，酿成最致命的催情剂。
当晨曦刺破云层时，老旺在船头发现秦雨留下的耳坠。珍珠表面有道细微裂痕，像他们注定破碎的关系。而秦雨正在画室用朱砂颜料涂抹新作：纠缠的肢体在宣纸上绽放，老旺背上的抓痕与船桨的纹理完美融合。她将画作命名为《摆渡人》，在右下角盖上了唇印形状的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