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最后盏顶灯熄灭时林深听见真丝衬衫崩裂的脆响。他单手扯松领带金属袖扣刮过唐棠后腰的蝴蝶骨在落地窗倒影里划出一道颤栗的弧光。三个月前新来的实习生案还躺在他抽屉里贴着张过分清纯的证件照——此刻照片主人正用高跟鞋尖勾着他西裤褶皱唇膏在第十七个加班夜晕成破碎的晚霞。
中央空调出风口滴落的冷凝水顺着唐棠锁骨滑进衬衫她数着林深解到第三颗纽扣时喉结滚动的频率。这个月第七次"单独培训"投影仪蓝光里漂浮的财务报表变成抽象派情书黑色转椅承受着非常规办公损耗。当林深咬住她耳垂说"你学得很快"时落地窗外CBD的霓虹正在她瞳孔里熔化成液态的银河。
人力资源部的碎纸机在凌晨两点吞吐着道德守则唐棠的珍珠耳钉卡在林深皮带扣里发出细小悲鸣。他们心照不宣地玩着俄罗斯轮盘赌——明早会议室里他仍是那个连袖口线头都要剪除的完美总监而她继续扮演泡茶时连茶包标签都要对齐的职场新人。只是休息室镜面残留的指纹和总助疑惑为何要订购更牢固的办公桌成了这场暴雨来临前的隐秘潮汛。
第七次台风预警生效那夜林深在暴雨中撞见唐棠撕碎自己的伞。湿透的白衬衫像第二层皮肤贴在年轻躯体上她踮脚咬开他腕表搭扣的动作让精密机械都失速。地下车库监控死角里奔驰车标在剧烈颠簸中蒙上雾气警报器鸣叫与喘息声在钢筋混凝土里共振出末日狂欢的节拍。
当唐棠把破碎的丝袜缠上方向盘时林深突然想起二十岁那个雪夜——他如何跪在父亲书房撕碎音乐学院录取通知书把肖邦夜曲谱塞进碎纸机。此刻女孩染着车厘子色的指甲正剖开他定制西装如同剖开某个被封印在羊绒面料里的幽魂。行车记录仪储存卡在他们唇齿间传递像吞咽着随时会引爆的微型炸弹。
暴雨淹没了整座城市电路系统他们在漆黑车厢里用手机闪光灯照着彼此。唐棠突然笑出声说总监你知不知道你解领带时像在给绞刑绳打结。林深捏着她后颈的手突然收紧却在瞥见她眼底跳动的野火时颓然松开。远处传来市政抢修车的警笛像极了那年碎纸机吞吃琴谱时的哀鸣。
他们默契地整理衫把这场暴乱收进西装内袋如同收藏两具正在风干的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