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栀子花香混着暗房显影剂的刺鼻味道,我握着刚冲洗出来的胶片站在摄影社角落满身发冷。取景框里那个穿着水手服对镜头甜笑的女孩,明白是我们修建系公认的冰山女神林浅。可现在她脖颈间若隐若现的蕾丝颈环,与平日裹着高领毛衣的清冷模样判若两人。
"学弟在看什么?"带着薄荷糖气息的吐息突然拂事后颈,我手一抖,胶片哗啦啦散落满地。林浅弯腰时垂落的发丝扫过我的手腕,她捡起其中一张对着灯光端详,空气里响起声几不行闻的轻笑:"原来你也在看这个账号啊。"
厥后我才知道,那个名为【浅川の猫】的账号在某个隐秘论坛拥有十万订阅。她每周三深夜更新的照片里,月光会从差异角度的窗帘漏洞漏进来——正是我们学校后街那栋老式公寓特有的菱形窗格。
校庆晚会那晚,我阴差阳错地带着相机提前两小时加入。易服室虚掩的门缝中,林浅正对着镜子调整肩带,锁骨下方有道暗红色伤痕像朵未绽的玫瑰。她突然转头看向我的镜头,眼尾晕开的眼线在镁光灯下泛着幽蓝:"要拍就进来拍,偷窥可不是好习惯。"
当快门声第37次响起时,她突然扯掉假发,玄色长发如瀑倾泻:"你以为这些照片是给谁看的?"窗外的探照灯扫过礼堂穹顶,我看见她手机屏幕亮起,聊天框里最新消息显示着某个眼熟的外洋账户——正是半年前因学术造假被开除的油画系教授。
我随着林浅穿过三道加密门进入地下暗房时,墙面上密密麻麻的底片正在红灯下轻轻摇晃。她抽出张泛黄的照片按在显影盘里,画面里十岁的小女孩抱着破旧的泰迪熊,背后是贴满奖状的斑驳墙壁。"当年那个男人说给我拍参赛写真,结果转头就把照片卖给了地下网站。"
显影液漫过相纸的瞬间,无数重叠的影像开始浮现。林浅的指尖划过那些被改动的童年照片,在某个戴着兔子耳朵的虚影处停留:"从发现这件事开始,我就在收集所有偷拍者的罪证。"她打开保险柜,二十三个贴着差异名字的档案袋整齐排列,最上面那份印着油画系教授的事情证复印件。
校论坛突然爆出教授不雅照那晚,暴雨把暗房的天窗敲得咚咚作响。林浅裹着暗红色披肩坐在转椅上,脚边散落着被剪碎的男士衬衫。"现在轮到他们尝尝被镜头剥光的滋味了。"她将最后一张底片投进定影液,画面里教授惊慌失措的脸正被化学药剂慢慢腐蚀。
三个月后校美术馆的揭幕仪式上,林浅的摄影展引发惊动。那组名为《凝视者》的作品里,所有曾偷拍她的人都成了镜头下的囚徒。当记者追问创作灵感时,她对着我的镜头眨了眨眼:"有些秘密就像显影液里的相纸,总要等到合适的时机才会显形。"
镁光灯熄灭的刹那,我摸到外套口袋里多出的胶卷。回家冲洗后发现是张双重曝光照片——白昼穿着学士服的林浅与夜晚暗房里的红裙身影完美重叠,反面用银色记号笔写着:下次记得用200mm镜头,你上次差点把我拍成五五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