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网
陈红兴
2025-08-21 18:55:27
医学院西北角的灰色修建在雨幕中若隐若现，林夏握着伞柄的手指节发白。三天前的监控画面正在她脑海中循环播放——自己明白躺在解剖台上剧烈痉挛，可当值班保安闻声赶来时，实验室内却空无一人。
"第七次了。"她盯着指纹锁的蓝光低声自语。自从接手神经传导课题后，这种诡异的身体失控总在深夜十一点零七分准时发作。现在解剖台边缘残留的抓痕在闪电中泛着冷光，不锈钢托盘里未拆封的解剖刀随着雷声微微震颤。
湿润的空气里突然漫开铁锈味，林夏的太阳穴开始突突跳动。当她转身去取纪录本时，整面标本墙的福尔马林罐突然团体嗡鸣。编号B-17的脑干标本在玻璃罐中诡异地上下沉��，淡黄色液体里升起一串细密的气泡。
"谁在那里？"她的质问声被淹没在炸雷里。解剖台下的暗格不知何时弹开半寸，幽蓝的荧光从漏洞中渗出。林夏蹲下身时，后颈突然掠过冰凉的触感——像是有人用沾满酒精棉球的手指轻轻划过。
暗格里躺着三支刻有蛇形纹路的安瓿瓶，蓝色药液在玻璃管中缓慢旋转。当她试图用镊子夹起时，整栋修建的应急灯骤然亮起。走廊尽头传来保安的脚步声，而监控摄像头正对着她现在的位置。
次晨的监控室充斥着咖啡的焦苦味。保安队长重复拖动进度条："十一点零五分你走进实验室，十一点十五分画面突然雪花，恢复时你已经不见了。"他指着定格的屏幕，"但凭据门禁纪录，你直到凌晨两点才离开。"
林夏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清楚记得自己昏厥前看到的最后画面：暗格里的蓝色药剂自动注入解剖台管线，那些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器官标本突然睁开不存在的眼睛。
现在她白大褂口袋里藏着半支破碎的安瓿瓶。昨夜杂乱中抢下的证据正在渗出冰凉的液体，隔着布料灼烧她的皮肤。教务主任办公室传来猛烈的争吵声，神经医学教授周明远习用的古龙水味道从门缝里飘出。
"你们在用人体制药。"林夏推开门的瞬间，周教授手中的咖啡杯应声碎裂。他身后投影仪亮着，屏幕上是她三个月前的体检陈诉，红细胞计数栏标着醒目的红色三角。
暴雨再次倾盆而下时，林夏在实验动物房的通风管道里找到了答案。三百只小白鼠的虹膜都泛着相同的幽蓝，它们的笼子上贴着"B-17"标签。当她把安瓿瓶残液滴入培养皿，那些休眠的神经细胞突然开始疯狂增殖，在显微镜下扭曲成蛇形的暗影。
子夜钟声响起时，解剖台的金属台面自动升温。林夏看着镜中自己逐渐变蓝的指尖，终于明白那些痉挛发作时，为什么总能听见福尔马林罐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叹息。现在标本墙上的所有罐体都在剧烈震动，浸泡其中的大脑皮层正在同步释放着相同的生物电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