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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奕君
2025-08-18 07:32:50
监护仪的滴答声在凌晨三点格外难听逆耳。林婉如扯开第五支肾上腺素注射器时，指尖还残留着那个牛皮纸袋的触感——三小时前，器械商把三个月人为厚度的现金塞进她值班室抽屉，而现在她正用对方提供的进口器械抢救着车祸伤员。
"林护士长！"实习生的惊呼让她手抖了抖，针头在患者苍白的皮肤上划出血痕。抬头看见心电监护仪突然拉直的线条，她突然想起儿子小宇化疗时也是这样耀眼的直线。那天她跪着求财政科通融住院费，却听见走廊里护士们议论："听说她老公卷款跑路前，还跟药代睡了。
易服室的镜子映出她眼下的青黑。手机屏幕亮起，是周明远发来的消息："明早查房前，老地方见。"这个比她小八岁的住院医师总在晨会时用钢笔轻敲她递已往的病历本，指尖相触的温度比手术灯还灼人。上周在器械室，他扯开她护士服领口的行动和说话一样斯文："婉如姐的锁骨，比手术刀还尖锐。
医院地下车库的监控死角停着那辆玄色疾驰。林婉如数着后座扔来的信封厚度，突然被扯进带着消毒水味的怀抱。"张主任说这批耗材及格证有问题。"周明远的气息喷在她耳后，"但如果是婉如姐经手的…"他的手探进她衣摆时，楼上正好传来推床滚轮声。她想起今早ICU那个尿毒症患者，眷属跪着求她更换肾源顺序的心情，和自己三个月前在院长办公室下跪时看到的地板花纹一模一样。
药房冷藏柜的警报突然响起，林婉如猛地推开身上的人。整理制服时摸到口袋里小宇的奥特曼徽章，塑料边缘已经磨得发亮。上周儿子枕着她手臂问："妈妈身上为什么有叔叔的香水味？"她其时正在盘算这次分成的钱够不够支付靶向药用度。
【手术刀剖开的不止是肉体】那些在无影灯下发酵的欲望
太平间的冷气渗进护士站时，林婉如正对着电脑伪造耗材出库单。屏幕蓝光映着周明远送的红宝石项链——他说这是"相助诚意"，却在她戴上时用牙齿解开搭扣。走廊传来争执声，她看见白昼那个尿毒症患者的丈夫在殴打值班医生，满地散落的缴费单像极了小宇被风吹走的画。
"你明明收了我的钱！"男人嘶吼着掐住医生脖子时，林婉如摸到口袋里周明远给的瑞士军刀。这是上周他们"处置惩罚"逾期药品时用的工具，刀刃还沾着被替换的抗生素粉末。当她冲已往时，男人突然抽搐着倒下，后颈插着她情急之下甩出的圆珠笔——就像当年照顾护士技术大赛的飞针项目。
警笛声响彻医院时，周明远正用沾血的白大褂擦手。"监控恰幸亏维修。"他笑着把U盘放进她掌心，"这是张主任电脑里所有耗材采购纪录。"林婉如突然看清他瞳孔里自己的倒影：盘发松散，口红晕染到下巴，像极了丈夫出轨视频里那个衣衫不整的药代。
解剖室的福尔马林味道让人作呕。她看着U盘在培养液里沉底，想起三天前在院长办公室看到的画面：周明远跪在地上给张主任系鞋带，抬头时露出和她独处时一模一样的眼神。手机震动起来，儿科主任发来小宇的抢救照片，而屏幕倒影里，周明远正把带血的手术刀放进她抽屉。
当纪检组冲进聚会会议室时，林婉如正在给新护士示范静脉穿刺。针头精准刺入假人手臂的瞬间，她听见背后传来周明远清朗的声音："关于耗材账目问题，我们护士长可能需要解释…"转身时看见他无名止亓婚戒闪着冷光——和院长女儿朋友圈里的对戒是同款。
警车红蓝灯光划过医院外墙时，林婉如摸到口袋里小宇的奥特曼徽章。那个总相信光的孩子永远不会知道，妈妈最后一次抱他时，白大褂口袋里装着足以让二十人入狱的证据，以及周明远送她的钻石耳钉——现在正深深嵌在院长家保险箱锁孔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