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师,这道题用拉格朗日定理还是洛必达法则?"双胞胎弟弟程星托着下巴,铅笔在草稿纸上画出扭曲的抛物线。落地窗外暴雨倾盆,水晶吊灯在他睫毛投下细碎阴影,而本该坐在右侧的哥哥程阳,此刻正站在我身后,呼吸若有似无地拂过后颈。
七天前我接下这份时薪500元的家教工作时,程太太特意强调:"两个孩子只是性格腼腆"。可当别墅指纹锁"咔嗒"闭合的瞬间,茶几上的智能音箱突然播放起《咒怨》音效,玄关镜面用口红写着"欢迎来到地狱补习班"。双胞胎穿着同款GUCCI卫斜倚在旋转楼梯上,嘴角扬起镜像般的弧度。
他们擅长制造精密的时间差陷阱。昨天讲解傅里叶变换时,程星突然说要去拿冰可乐,五分钟后程阳端着玻璃杯进来,却在杯底用可可粉画着骷髅头。当我擦掉图案准备继续板书,转身发现投影幕布被替换成《电锯惊魂》海报,而本该在二楼琴房练肖邦的程阳,此刻正在花园给锦鲤投喂我的教案纸屑。
最诡异的是那本黑色Moleskine笔记本。每次课程结束它都会出现在我的帆布包里,扉页用不同颜色的荧光笔记录着:"17:32她推了三次眼镜""19:15听到微信提示音时瞳孔收缩0.3秒""21:07在茶水间偷吃小熊饼干"直到昨夜暴雨,我在别墅留宿时发现阁楼储物箱——二十七个同款笔记本整齐码放,最早日期标注着五年前,记录对象从钢琴教师到网球教练,最新一本的封面烫金写着"林夏观察日志"。
当程阳第三次"不小心"把咖啡泼在我的教案上时,我注意到液体在实木桌面蔓延成莫尔斯电码图形。三个圆点,三个长横,三个圆点——国际求救信号SOS。而程星正在黑板演算的定积分,答案赫然是110.120,对应着报警电话与心理援助热线。
凌晨两点,我举着手电筒潜入地下室。成摞的奥数奖杯后藏着撕碎的诊断书:"双相情感障碍…建议住院治疗…",日期是母亲车祸去世的第二天。防潮箱里锁着程太太的日程本,密密麻麻的行程中唯独每月15号标注着黑色十字——那天正是双胞胎被迫参加华尔街精英集训的日子。
次日下午,当兄弟俩再次调换身份准备恶作剧时,我抽出他们藏在讲台下的仿真蛇,将计就计摔碎实验烧杯。"现在开始生存模拟课。"我把瑞士军刀拍在桌上,玻璃渣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光:"假设我们被困荒岛,你们有十分钟说服我带上哪三样物品。"
程阳抓起美工刀划开窗帘绑带:"镁棒生火,放大镜聚焦阳光,刀片解剖猎物。"典型的理性派答案。程星却把圆规插进盆栽,用泥土在桌面画出等高线:"带你就够了——会拓扑学的贝爷比工具实用。"
那天我们聊到暮色浸透别墅,双胞胎第一次摘下GUCCI手环。他们坦言那些恶作剧都是筛选机制:用三个月赶走八个家教,只为找到能识破求救暗号的人。程星转动着母亲遗留的怀表:"父亲觉得情绪障碍是程家继承人的污点。"程阳撕开手腕上的纱布,下面藏着用圆珠笔刻的算式——拉普拉斯变换后的"HELP"。
当程太太深夜回家时,看见的是满地狼藉中的奇异画面:我正教双胞胎用傅里叶级数编写加密日记,而他们悄悄把"整蛊计划书"改成了"出逃路线图"。玄关镜面的口红字迹已被擦净,新写着的拉格朗日方程,在月光下悄悄指向自由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