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楼后的阴影里,铁质储物柜被踹出凹陷的声响惊飞了树梢的麻雀。林澈的白衬衫领口被染着黄发的少年攥住,圆珠笔从指缝跌落,在水泥地上划出断断续续的蓝线。
"年级第一很拽啊?"陈野的虎口卡住对方喉结,金属耳钉在夕阳里泛着冷光。他故意将烟灰弹在那张永远没有表情的脸上,却看见对方睫毛都没颤动半分。
这是本季度第三次围堵。自从林澈在月考揭榜时当众指出陈野作弊,某种微妙的狩猎游戏就在两人之间展开。混混们热衷于看优等生颤抖,但林澈总像台精密仪器——整理被撕碎的作业本时如同拼装零件,擦掉课桌上的红漆涂鸦时仿佛在解数学压轴题。
直到某个暴雨夜,林澈抱着滴水的书包拐进巷口。陈野的拳头在距离他鼻尖三厘米处急刹,因为对方突然掏出个透明文件袋——里面是十二张被胶带修补好的家庭合照,每道裂痕都精准对应着陈野缺席的家长会日期。
"你爸在第三监狱的编号是4179。"少年推了推滑落的眼镜,暴雨顺着发梢在下巴汇成溪流,"下个月探监日,要组队吗?"
天台水箱后藏着两个秘密:陈野用马克笔涂改的月考排名表,林澈用三种颜色荧光笔标注的探监流程单。当混混头子开始研究刑法减刑条例,当学霸笔记本里出现拳击训练计划表,某种危险的平衡正在水泥裂缝里生根。
他们发现教导主任办公室的监控有23分钟盲区,联手复原了被销毁的校园贷证据链;他们在凌晨三点的便利店用关东煮汤汁当显影液,冲洗出贪污教师藏匿的账本照片。当陈野第N次把林澈从群架现场拽走时,终于忍无可忍地把人按在体育馆更室:"你他妈能不能别总用脸接拳头?"
转折发生在跨年夜。林澈握着陈野被刀片划伤的手腕冲进急诊室,白大褂医生皱眉的瞬间,常年面瘫的学霸突然红了眼眶。消毒水味道里,陈野用没受伤的手扯开对方紧扣的衬衫领口——锁骨下方蜿蜒着紫红色鞭痕,像道未完成的函数图像。
现在轮到混混开始随身携带碘伏棉签,而学霸的书包里藏着甩棍。当他们在毕业典礼当天把纪检组长送进警车时,陈野突然把金牌挂到林澈脖子上:"喂,哭起来真丑。"远处警笛声里,两张带伤的年轻面孔在晨光中笑出虎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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