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阳光斜切过教室玻璃,在H的课桌上划出一道刺眼的分界线。这个从北方转来的插班生正用铅笔尖反复戳着课本扉页,墨绿色校服领口被扯开两颗纽扣,露出锁骨处若隐若现的旧疤痕。后排几个男生窃窃私语的声音像苍蝇般挥之不去——他们正在传阅偷拍的女生更室照片。
"喂,新来的。"染着栗色头发的班花林夏突然转身,指尖夹着张折叠成心形的信纸,"帮我把这个放到三年A班储物柜。"她的香水味混着粉笔灰钻进H的鼻腔,那是种甜腻到令人眩晕的气息。H盯着对方精心修饰的指甲,突然想起上周在器材室撞见她和篮球队长接吻时,那截被扯断的蕾丝肩带还挂在单杠上摇晃。
天台的风裹挟着烟味袭来时,H正蹲在锈迹斑斑的水塔后面。同班的陆沉把点燃的薄荷烟递过来,他校服袖口沾着颜料,据说父亲是某位不能见光的富豪私生子。"他们说你上周把张主任的假发套扔进了男厕小便池?"少年沙哑的嗓音里带着笑意,H这才注意到他耳骨上闪着幽光的黑曜石耳钉。
深夜的便利店灯光惨白,H咬着关东煮的竹签,透过落地窗看见马路对面纠缠的身影。林夏的百褶裙在路灯下翻飞如蝶,而搂着她的男人分明不是篮球队长。手机突然震动,班级群里正疯传着匿名者曝光的私密聊天记录,某个用猫咪头像的女生被扒出在风俗店打工。H的手指悬在删除键上方,最终却按下了保存键。
解剖课上的青蛙突然抽搐时,整个实验室陷入诡异的寂静。H看着讲台上生物老师颤抖的手,想起昨夜论坛里那个点击过万的帖子——《教师公寓的深夜访客名单》。林夏的珍珠发卡不知何时滚落到她脚边,在福尔马林溶液里泛着冷光。
旧校舍的防火门在身后重重合上,陆沉举着手机电筒照向布满涂鸦的墙壁。1997届毕业生集体退学的报道剪报、褪色的诅咒符咒、还有用口红写的"去死"字样层层叠叠。"听说十年前有女生在这里…"他的话音被突然响起的短信提示音打断,H看着屏幕上的匿名消息瞳孔骤缩——那是张她在便利店值夜班的偷拍照,角度暧昧得恰到好处。
暴雨倾盆的傍晚,H握着美工刀划开储物柜的锁。成沓的勒索信、不同男生的手表、甚至还有条带着血迹的体操服。最底层的铁盒里躺着本泛黄日记,1997年9月15日的字迹晕染开来:"他们说要让我成为真正的女人…"顶楼传来的尖叫声刺破雨幕,H冲上天台时,正看见林夏的校服外套像断翅的鸟般坠向中庭。
警车红蓝交错的灯光中,H把备份的U盘塞进陆沉手心。他指尖残留着油画颜料的触感,耳骨上的黑曜石在雨中泛着冷光。"你早就知道储物柜里有什么。"这不是疑问句。陆沉笑着指向远处被押上警车的教导主任,那个总爱把"女孩子要自爱"挂在嘴边的女人,此刻正疯狂撕扯着脖子上的珍珠项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