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白的手指第三次划过指纹锁时,电子屏骤然亮起的红光刺破雨帘。他盯着「权限已注销」的提示,雨水顺着下颚线流进衬衫领口,像极了沈清欢那晚落在他锁骨上的眼泪。
身后传来轮胎碾过水洼的闷响,黑色迈巴赫的车灯将他的影子钉在铁艺大门上。车窗降下半寸,管家老陈的声音混着雨声传来:「慕容先生,大小姐说您该去问林秘书要答案。」副驾上蜷着团雪白毛球,是沈清欢养了五年的布偶猫,此刻正用琉璃珠似的眼瞳睨着他。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林秘书发来的定位在城郊墓园。慕容白突然想起上个月替沈清欢取定制旗袍时,裁缝铺的老裁缝摸着旗袍内衬的暗纹呢喃:「这种双面苏绣,得对着光才能瞧见底下藏的字。」
雨越下越大,他转身时踢到门边歪倒的波斯菊盆栽。泥土里露出半截烧焦的信封角,扒开来看是某私立医院的化验单残页。患者姓名栏的「沈」字还带着洇开的墨迹,诊断日期恰好是三年前他们初遇那天。
记忆突然倒带回23路末班车摇晃的座椅。沈清欢发间别着的山茶花胸针勾住他袖扣,她转身时连裙拉链卡在半途,后颈茉莉香混着车载香薰窜进鼻腔。指尖触到那片温软肌肤的瞬间,刹车灯的红光漫进车厢,照见她耳后淡青色的针孔。
墓园第七排柏树下的土是新翻的。慕容白跪在泥水里扒开浮土时,指甲缝里嵌进三年前就该出现的真相。铁盒里除了泛黄的孕检报告,还有张婴儿脚印拓片,日期显示孩子出生在他们决裂后的第四个月。
林秘书的语音留言在凌晨三点响起:「沈总当年接到恐吓信,对方用您的安全要挟她打胎。那场公交车相遇是她策划的第17次『偶然』,针孔里注射的是伪造癌症的药剂——她需要个合理的理由消失。」
慕容白攥着拓片冲回沈宅时,庭院里冲天而起的火光吞没了所有波斯菊。沈清欢穿着初见时的月白旗袍站在火场中央,裙摆绣的暗纹在热浪中显现出「慕氏并购案」的合同编号。她转身时拉链依然卡在蝴蝶骨的位置,这次却没有茉莉香,只有汽油顺着脊线往下淌。
「你父亲派人弄坏刹车的那天,我肚子里跳动着两个心跳。」她将山茶花胸针按进他掌心,金属花瓣割开皮肤,「现在你该明白,被锁在门外的从来都是你。」
火舌卷上化验单的瞬间,慕容白终于看清老裁缝说的暗纹——泛黄的纸页背面,用产房碘伏写着:「去找23路末班车第三排座椅下的东西。」而此刻远在城北的公交车停车场,某辆退役旧车的海绵垫里,正埋着带血的刹车线切割器与婴儿满月宴的请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