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名医
陈新林
2025-08-10 09:30:27
粉笔灰在夕阳里浮沉，我缩在教室最后一排，用校服盖住手机屏幕的微光。前桌传来窸窸窣窣的翻书声，英语课代表林夏又在整理作业本，她马尾辫上的樱桃发绳随着动作轻晃，像团凝固的血。
"陈默，你的作业。"她转身时脖颈绷出凌厉的弧度，指尖按在我皱巴巴的练习册上。全班都听见那声冷笑："这次是抄了第几页词典？"
我盯着她校牌边缘翘起的塑料膜，突然发现上面有串暗红色数字——0923。这数字我见过，在昨天捡到的黑色笔记本扉页，用同样的暗红墨水写着"0923：林夏，B级实验体"。
晚自习结束后的储物柜前，我鬼使神差掏出那本皮质笔记本。月光透过气窗斜切进来，照见内页突然浮现的烫金纹路。当我的血珠顺着纸页纹路渗入时，整栋教学楼突然剧烈震颤。
林夏出现在走廊尽头。她白衬衫下摆沾着某种黏液，瞳孔在黑暗中泛着诡异的青蓝。我后退时撞翻垃圾桶，她突然捂住右耳，指缝间渗出黑色液体："别看…快走！"
第二天晨读时，林夏的座位空着。班主任说她请了病假，但我在女厕隔间听见压抑的呜咽。透过门缝，我看见她蜷缩在角落，后颈皮肤下凸起数条蚯蚓状的蠕动黑影。她突然抬头，我们四目相对的瞬间，我口袋里的笔记本开始发烫。
生物实验室的福尔马林气味刺得人睁不开眼。我躲在标本柜后，看着林夏用手术刀划开自己的左手腕。没有鲜血涌出，只有粘稠的黑色物质顺着解剖台流进排水口。她颤抖着从书包掏出注射器，针管里晃动着荧绿色液体。
"出来吧。"她突然转向我的方向，眼白布满血丝，"你不是想知道0923是什么意思吗？"她扯开领，锁骨下方烙着同样的编号，"这是我们在培养皿里的出生日期。"
原来三年前的化学楼爆炸根本不是事故。那天有23个胚胎被植入人造子宫，我们是被编入不同班级的活体实验品。林夏的"B级"代表脑域开发度，而我的检测结果始终显示"ERROR"——直到昨夜笔记本显现出隐藏信息：0923-陈默，X级异常体。
废弃的校医室里，林夏将针头扎进颈动脉："他们今晚就要回收失败品。"她皮肤下的黑影疯狂扭动，"但你可以吞噬我们，只要……"
警报声骤然响起，走廊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林夏把我推进储物柜的瞬间，我看见她后背裂开六条骨刺，像某种昆虫的节肢。笔记本在我手中化为流动的金属，耳边响起机械音："认知屏障已解除，是否启动虹膜扫描？"
透过柜门缝隙，我看见教导主任摘下金丝眼镜，眼眶里转动的分明是精密齿轮。他身后跟着的"学生"们脖颈后都闪着微弱的红光，如同批量生产的机器人。林夏在走廊尽头展开半透明的翅膜，她最后的口型是："吃掉他们。"
此刻我握着的金属液体正顺着血管游走，视网膜上不断跳出数据流。原来真正的考场从来不在教室，而在这座伪装成学校的培养基地里。当第一滴不属于人类的血液滴落在地时，我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那个抄作业挨骂的日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