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开始】
看着刚发的工资短信,我突然想起前几天同事说的那个"秘密"。他说只要去城中村的巷子里转悠,准能看到年轻姑娘们甜甜的笑容。这事儿我琢磨好几天了,今儿下班后揣着手机就奔向了城北那片灰色水泥房区。
潮湿的巷道里飘着葱花炝锅的香味,炒粉摊的油锅滋滋作响。穿碎花裙的姑娘端着砂锅穿梭在三轮车之间,塑料拖鞋在坑洼的路面上发出啪嗒声。我数着第17家亮着粉红灯箱的美发店,却发现站在玻璃门后的都顶着同款韩式波浪卷。
"哥进来洗头不?"突然有人扯了下我衬衫下摆。转头看见个梳马尾的姑娘,脸上糊着厚厚的粉底,笑容像贴上去的即时贴。刚要开口,后面店铺传来声怒吼:"新来的,10号桌退酒瓶!"姑娘脸上的笑瞬间冻住,扭头就往屋里冲。
这个发现让我有点发懵。原来那些传闻中的甜美笑容,可能只是打工人硬挤出来的职业表情。对面奶茶店小妹倒是笑得自然,不过看她端奶茶时微微发抖的手腕,应该是练了一上午的端盘姿势。城中村租金便宜不假,但想找真诚的笑容,怕是得换个思路。
突然注意到街角电线杆上贴着的彩色海报。几个带红领巾的小孩正给环卫工递矿泉水,底下印着"社区公益课堂招生"。原来这里还有不要钱的周末兴趣班?顺着海报走到社区服务站,真碰见三个年轻义工在搬画架。他们的笑容倒是干干净净的,虽然被太阳晒得满脸通红。
傍晚下起小雨的时候,我蹲在快递驿站门口躲雨。刚送完件的骑手小哥摘下头盔擦汗,看见我手里攥着的雨伞,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带伞了咋还傻站着?"这憨笑比中午见的都真切,可能人在不经意间流露的表情最动人。
要说城中村找不到甜美笑容也不对。超市老板娘数零钱时总是笑眯眯的,虽然我每次买饮料都差她五毛;裁缝铺阿姨量尺寸时会哼些没听过的小调,尽管改裤脚要等半个钟头。这些细碎的笑脸藏在水电网费单和油烟机轰响里,得慢下来才看得见。
回家路上刷到条短视频。说现在年轻人流行下班后在便利店找"情绪补给",买个关东煮就能收获收银员的标准笑容。我忽然理解为什么同事会传那种说法了——在这座快被工作榨干的城市里,有时候就是需要个没有负担的笑脸,哪怕明知道那只是职业要求。
不过话说回来,城中村里倒真有个特别的去处。巷子深处有家开了二十年的糖水铺,老板娘把凉粉舀进碗里时,总会哼句"慢慢食别烫嘴"。她眼角的笑纹能盛住漏进来的阳光,这或许就是打工人们互相给予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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