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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地时间2025-11-12,rrrrdhasjfbsdkigbjksrifsdlukbgjsab
网络文学能否被经典化？如果不能，道理何在？假如可以，它又是如何被经典化的？
在我的观察中，“网络文学经典化”这一问题最早是由北京大学邵燕君教授及其网络文学研究团队提出的。早在十年前，邵燕君就发表了《网络文学的“网络性”与“经典性”》，此文后来又成了《网络文学经典解读》一书的导言。在她的表述里，网络文学的经典性显然是不容置疑的。具体而言，其经典性特征不仅体现在传统纸质文学典范性、超越性、传承性和独创性等共性上，而且还有其专属的网络性和类型性等个性作支撑。例如，“核心快感机制（爽点）”一般不会成为传统文学的经典性要素，但若是打量网络文学，这种要素必须考虑进来。正是在这一语境中，“后西游故事”“奇幻”“修仙”等12种网文类型以及由此选出的12部网文，便成了网络文学经典的代表性作品。
然而，几年之后，黎杨全教授在《网络文学经典化是个伪命题》一文中指出，网络文学是一种虚拟的社区性文学，却很难称其为封闭的文本，因为除了那个主文本之外，还包括在社区中的互动、讨论等。他拿来“网络文学就是唱卡拉OK”这一比喻，并引批评家吴过的说法道：“一大帮热爱文学的网虫聚集到因特网这块崭新的天地里，自娱自乐地唱卡拉OK，在BBS上发帖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唱得好，有人吆喝几嗓子，拍几下巴掌；唱得不好，有人拍砖。”如此一来，“网络文学经典化”在他那里就成了印刷文化思维之下的产物，“网络文学的经典化实际上是试图在传统的印刷文学序列中获得一个名分”。
对于黎杨全的观点，青年学者王玉玊撰文商榷：“从古至今，任何文学作品都具有双重属性，既是即时的、流动的文学事件，也是持存的、固态的文学文本，网络文学亦然。网络文学的经典化并不因其流动性而成为一个伪命题。”不久前，黎杨全又在光明日报发表的文章《社区性而非经典性——再论网络文学能否经典化》中进一步强调：“从社区性而不是经典性出发理解网络文学，意味着文学观念的转变。经典强调的是意义，是符号的阐释，而社区性、交互性突出的是文学的游戏性。”
这样的争鸣和讨论自然是富有意义的，也能给人带来许多启发。但恕我直言，当黎杨全强调文学经典化更多与印刷文化、纸质文本关系密切时，他或许已剑走偏锋，让讨论跑偏了。因为网络文学固然与其媒介属性有关，但它首先依然是文学。既然是文学，如果我们不在“文学性”上做文章，却只在“媒介性”上找答案，那就远离了谈论文学经典化的根本。童庆炳先生在《文学经典建构诸因素及其关系》一文中曾谈及文学经典建构的六要素，其中前两种要素——文学作品的艺术价值，文学作品的可阐释空间——被看作文学经典建构的内部要素。而实际上，只要我们涉及文学经典化问题，无论是传统的印刷文学还是网络文学，这样的内部要素都是必须予以考虑的。黎文的观点是，由于网络文学与印刷文学不同，所以考虑其社区性而不考虑其经典性，就成了题中应有之义。但实际情况很可能是，当我们谈论某部网文时，我们只会在意《悟空传》或《盗墓笔记》这一主文本，那些次生文本（互动、讨论）尽管也参与了网文的生产，但随着网文的竣工，它们也就完成了使命，并淡出人们视野。最终，我们在意的依然是主文本的文学性或艺术价值。既然我们面对的是这些东西，同时，某网文以后要想流传下去，也依然只能靠这些东西行走江湖，那么，谈论网络文学的经典性就应该是顺理成章之举。
至于如何鉴定网络文学的文学性（艺术价值），却是可以见仁见智的。也就是说，在此层面上，我们必须承认网络文学与传统的印刷文学存在差别。既然有差别，其评判尺度也就有所不同。比如，在面对传统文学时，语言的好坏肯定是我们谈论文学性多少有无的重要维度（汪曾祺说过“写小说就是写语言”，道理或许就在这里）。但是谈及网络文学，语言很可能已退居文学性的次要位置，取而代之的则是爽点或其他东西。
如果“网络文学经典化”不是伪问题，而是真问题，那么，接下来便需要回答网络文学是如何经典化的。
在我看来，无论是以印刷文本出现的纯文学、通俗文学，还是以互联网为存在空间的网络文学，它们在诞生之初便开始走向经典化之途。当然，它们最终能否修成正果，主要还取决于它们是否具有成为经典的潜质。二十多年前，赵毅衡先生曾有《两种经典更新与符号双轴位移》一文面世。此文区分了“专选经典”和“群选经典”，认为它们是两条道上跑的车，走的不是一条路。因为前者面对纯文学或精英文学，此类经典的遴选与更新往往是专家学者的内部之事。这就是说，“批评性经典重估，实是比较、比较、再比较，是在符号纵聚合轴上的批评性操作”。而后者遴选经典，则是通过投票、点击、购买、阅读观看、媒体介绍、聚积人气等进行的，“因此，群选的经典更新，实是连接、连接、再连接。主要是在横组合轴上的粘连操作”。我曾撰文把他的“群选经典”改造成“民选经典”后指出，《平凡的世界》便是“民选经典”的产物。它虽然也有茅盾文学奖加持，却因不受当时专家学者重视而被排斥在“学院经典化”之外。而它能流布至今，则是“民间经典化”的功劳。这就是说，它能被无数读者追捧，只能意味着是另辟蹊径，走出一条坚实的“民选经典”之路。
像《平凡的世界》一样，网络文学无疑首先也是“民间经典化”的产物。在这一问题上，邵燕君的判断尤其到位：“任何时代的大众经典都是时代共推的结果，网络经典更是广大粉丝真金白银地追捧出来的，日夜相随地陪伴出来的，群策群力地‘集体创作’出来的。”这也就是说，网络文学因其与生俱来的民间性，原本是不登大雅之堂的，也并不以专家学者的喜好为写作动力。唯其如此，读者也就成了他们的食父母，同时还成了判定其作品优劣好坏的“基层法官”。也许只有在网文界，我们才能想起“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这句谚语是多么一针见血，体会“群众是真正的英雄”是多么要言不烦。
现在的问题是，当网络文学在“民间经典化”的道路上高歌猛进时，学院派人士，亦即那些网络文学研究者又在其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呢？关于这一问题，我觉得王玉玊已谈得比较清楚。在她看来，尽管“在文学研究者入场之前，网络文学已经建立起自身的评论话语、评价标准与‘地方性’经典化流程”，但研究者的介入依然是必要的，因为“相比于粉丝，专业的文学研究者有着更宏观的文学史视野，对于媒介变革与社群文化特性也有着更充分的自觉，应成为将社群文化与整体文学史相勾连、将网络文学经典纳入整体文学经典谱系过程中的积极力量”。不过，或许是囿于她本人的网文研究者身份，说得过于明确反而会有自吹自擂之嫌，所以她的表述留下了一些空白。这样，我也就有了“填空”的可能。
在我的思考中，“民间经典化”虽然生机勃勃，但它常常也是既自发又无序的。文学研究者的任务便是如何把这自发变为自觉，把这无序变为有序。在传统文学的经典建构中，经典“发现人”往往由学院派人士充当，但网络文学其实已无须“发现”，因为在学院派人士入场之前，它们已被无数网友点击阅读，投票推选，从而走完了“发现”的程序。而这时候，研究者所需要的便是利用自己的专业知识与技能，对已经“发现”的作品进一步“确认”，并把它们纳入“学院经典化”的轨道之中。从这一意义上说，无论是搞网络文学年度排行榜，编选《中国年度网络文学》，还是出版《网络文学经典解读》之类的著作，其实都是“确认”之策，是“扶上马，送一程”之举。也就是说，虽然网络文学已被“民间经典化”过手，但它依然有可能不大牢靠，而需要专家学者为其加固。这样“学院经典化”仿佛就成了钢筋水泥。而“民间经典化”有“学院经典化”站台，也就不必心虚气短，而是可以“浑身是胆雄赳赳”了。
或曰：在传统文学中，经典的建构与确认往往需要很长时间。整体而言，网络文学诞生还不到三十年，如果我们现在急于宣布某些网文已是经典，会不会显得有些迫不及待？这一问题也很有意思，值得继续深入探讨。
一、国潮之“兴”：文化基因的觉醒与时代精神的共鸣
近年来，“国潮”一词以摧枯拉朽之势席卷而来，从服饰、美妆到食品、家居，再到出行、科技，几乎渗透到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这股浪潮并非凭空出现，而是深刻根植于中國悠久的历史文化土壤，并与当代社会经济發展的脉搏同频共振。
1.民族文化自信的回归与升华
“国潮”的兴起，最根本的驱动力在于中国民众日益增长的文化自信。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经济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综合國力不断增强。伴随经济实力的提升，人们对自身文化价值的认知和认同感也愈发强烈。曾经一度被视為“落后”或“过时”的传统文化元素，如今在年轻一代的眼中，成为了彰显个性和品位的独特符号。
从故宫的文创产品火遍全网，到各大服饰品牌将传统纹样、色彩融入现代设计，都印证了这一点。消费者不再盲目追逐國际品牌，而是開始主动发掘和拥抱本土文化的魅力。这种自信的回归，使得“國潮”不再是简单的模仿或复古，而是传统文化与现代审美的有機融合，是文化基因在時代浪潮中的一次深刻觉醒。
2.年轻消费群體的主导与引领
“国潮”的消费主力军，无疑是成长在中国经济高速发展时期，互联网文化熏陶下的年輕一代。他们成长于物质相对丰裕的时代，对品牌不再仅仅追求功能性，更看重品牌所承载的文化内涵、情感价值和精神象征。他们乐于接受新事物，勇于表达自我，并通过消费行为来构建和彰显自己的身份认同。
社交媒體的普及，更是为“国潮”的传播提供了天然的土壤。当年轻人在抖音、小红书等平台分享他们身着国潮服饰、使用国潮產品的照片和视频时，“国潮”的潮流属性便得以迅速放大和扩散。他们是“国潮”的拥趸，更是“国潮”的共创者和传播者，他们的喜好和选择，直接塑造了“国潮”的发展方向。
3.科技赋能与创新设计的交织
“国潮”的成功，离不开科技的助力和设计的创新。现代科技，如大数据、人工智能，帮助品牌更精准地洞察消费者需求，优化產品开发和营销策略。新材料、新工艺的应用，也為传统元素的现代化提供了可能。而设计的创新，则是“国潮”能够吸引年轻人的关键。优秀的国潮品牌，并非简单地将传统图案印在产品上，而是深入挖掘传统文化的精髓，提炼其核心意象，并以现代、时尚、甚至颠覆性的方式进行再创作。
例如，将传统的祥云纹样设计成潮流配饰，将古籍中的诗词融入现代服装，将传统戏曲元素转化为時尚妆容等等。这种“古为今用，洋为中用”的创新设计理念，让传统文化焕发出勃勃生机，赢得了年轻消费者的青睐。
4.政策环境的鼓励与支持
国家对文化产业的重视和支持，也为“国潮”的蓬勃发展提供了良好的政策环境。从“文化自信”的战略提出，到鼓励传统文化创新性發展，再到对本土品牌的扶持政策，都为“国潮”的崛起提供了有力的支撑。这不仅体现在资金投入、税收优惠等方面，更體现在营造一种全社會崇尚和支持本土文化的氛围。
当國家层面旗帜鲜明地鼓励文化创新时，企业和社会公众的积极性自然会被激发。
因此，“国潮”的兴起，是多重因素合力作用的结果。它是民族文化自信的觉醒，是年轻消费力量的崛起，是科技与设计的创新融合，也是时代政策环境的积极推动。它不仅仅是一种消费趋势，更是一种文化现象，一种社会精神的体现。
二、国潮之“潮”：消费浪潮的迭起与品牌价值的跃升
“国潮”的兴起，不仅是文化层面的回归，更是深刻影响着消费市场的格局，引发了一轮又一轮的消费浪潮，并为品牌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发展机遇。
1.情感連接与消费认同的重塑
相较于国际品牌，国潮品牌往往更容易与中国消费者建立深厚的情感连接。它们所使用的文化符号、讲述的故事，往往根植于消费者的成長记忆和民族情感之中。这种情感上的共鸣，使得消费者在购买国潮產品时，获得的不仅仅是物质上的满足，更是一种文化归属感和身份认同的强化。
例如，一些将中国传统节日习俗、民间故事融入产品设计的品牌，能够輕易唤起消费者的童年回忆和民族自豪感。这种基于情感的连接，构筑了国潮品牌强大的用户粘性，使其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脱颖而出。当消费者不再仅仅是品牌的“购买者”，而是成为品牌文化的“认同者”和“传播者”时，消费的体验被大大丰富，品牌的价值也得到了质的提升。
2.消费场景的拓展与多元化创新
“国潮”的魅力在于其强大的生命力和延展性。它早已跳出了单一的服饰、美妆领域，而是向生活的方方面面渗透。从智能手机的外观设计融入中国传统美学，到新能源汽车的智能化体验融入东方哲学理念；从餐饮業的“新中式”口味创新，到家居用品的东方意境设计，都展现了国潮在不同消费场景下的无限可能。
這种场景化的拓展，不仅丰富了国潮的内涵，也为品牌提供了更多元化的创新空间。国潮品牌正在通过跨界合作、IP联动、沉浸式体验等多种方式，不断刷新消费者的认知，创造新的消费热点。例如，文旅融合的“国潮”体验，将传统文化与旅游景点相结合，为游客提供了独具特色的文化體验，也带动了当地经济的發展。
3.品牌升级与商业模式的迭代
“国潮”的崛起，倒逼着中国品牌进行全面升級。无论是产品设计、品质控制，还是品牌故事的讲述、营销策略的制定，品牌都在努力与时俱进。许多国潮品牌，特别是新兴品牌，凭借敏锐的市场洞察力和灵活的商業模式，迅速崛起。它们善于利用新媒体平台进行精准营销，通过社群运营建立用户粘性，甚至探索直播电商、内容電商等新兴销售渠道。
而传统品牌，则在“国潮”的浪潮中，重新审视自身文化基因，進行品牌重塑，焕发新的活力。这种品牌升级的背后，是商业模式的迭代与创新，是企業在数字化、年轻化浪潮中的积极探索。
4.新零售与国潮的融合，打造全渠道体验
“国潮”与新零售的结合，是当前消费市场的一大亮点。線上与线下的融合，打通了消费的各个环节，為消费者提供了更加便捷、个性化的购物体验。国潮品牌纷纷布局线上旗舰店、社交媒体店铺，同时积极开设线下体验店、快闪店，通过沉浸式的空间设计，将品牌文化和产品特色直观地呈现给消费者。
例如，一些国潮品牌的线下店，不仅是购物场所，更是一个文化交流、创意展示的空间，吸引着大量的年輕消费者前来打卡体验。这种线上線下一体化的全渠道布局，不仅提升了用户体验，也为品牌积累了宝贵的消费者数据，为未来的精准营销和產品创新奠定了基础。
总而言之，“国潮”的“潮”體现在其持续不断的消费浪潮中，体现在其对消费场景的无限拓展，体现在品牌自我升级的强大动力，以及与新零售模式的深度融合。它正在以前所未有的力量，重塑中國消费市场的格局，提升中国品牌的国际影响力，也为消费者带来了更加丰富、更有文化内涵的消费体验。
我们有理由相信，在文化自信的旗帜下，国潮的浪潮将持续迭起，绽放出更加璀璨的光芒。
（作者：赵勇，系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
图片来源：环京津网记者 王志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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